“呵呵，四个月的恩宠不衰?”百合嘲讽道：“那又如何?想想咱们的贵妃娘娘，如今还不是被晾在一边?所以啊，女子千万不要成为后宫的妃子，一个不警惕，就在仇恨与嫉妒之中度过一生。”

她拾了些脂粉在脸上擦匀，素白的脸蛋一下子鲜亮起来。

小荷听的糊里糊涂的，权当耳旁风，反正与她又没什么干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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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闻相府快要筹备喜事，卫采已经差人往筹备成亲用的所有东西，府里一切换新，门前还挂上了鲜红的绸缎。

“相府要行婚嫁之事，不会是丞相吧?几日前还跑到府上来跟小姐提亲，才过多久啊，就要跟别人成亲了?”阿浣念念道。

月牙问：“会不会是由于小清姐拒尽了提亲，丞相心存报复啊?”

“呸！他报复什么?跟咱们小姐又没关系。”阿浣啐道，还认为丞相是多好的男儿，本来也跟寻常的凡夫俗子一样。

她们自顾讨论，完整不顾及顾清的感受，手里的书籍翻来翻往，了无心思。

要成亲了?是跟流苏吧。

没来由的烦躁，再加上气象闷热，心里就更加堵得慌。

流苏那日说的话，她还明确记得，无一字敢忘。

她需要寻求本相吗？向母亲?向慕容?

流苏对自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尽不避讳，坦然的样子容貌，让顾清不得不信。难道母亲真是前朝的妃子?正确来说，是前朝天子躲在后宫里的女人。

月牙和阿浣一直在耳边聒噪，顾清摆摆手将她们赶走，顺便说道：“你们帮我把母亲找来，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。”

“是，小清姐。”

经了月牙的传唤，玉娘推门进来，与顾清对视一眼后相笑。

“清儿找我?”

顾安闲来无事学了些茶道，伎俩还是有些陌生，她把玉娘拉到一旁，给她沏了杯温热的茶水，沉进杯底的茶叶，衍生出一层一层的葱绿。

“我最近学了些茶道，母亲快请试试。”

两人因刺青闹得不兴奋已经过往，再怎么说，顾清也是她的女儿，不可能怄气一辈子。

小呷一口后，玉娘放下茶杯，赞道：“不错。”

“母亲爱好就好。”

玉娘问：“唤我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?”

顾清近来心思总是不安，人也沉默很多，玉娘看得出来，可不愿说破。传闻慕容快要迎娶美人坊的流苏姑娘，很多人都对此抱怨不已，堂堂在上的丞相，为何要跟一个舞女过一辈子?

不知顾清心里如何作想?

“母亲，我之前跟一个女子赴约，她自称是我的姐姐。我不信任，所以想跟母亲核实一下。倘若那女子诱骗了我，身为顾家人，确定要给她点色彩看看。”

玉娘蹙眉：“自称是你的姐姐?那不可能，从头到尾，我只生过你一个孩子。”

顾清步步紧问：“她并不是母亲所生，只是……跟我有血缘关系而已。”

“血缘关系?”玉娘沉眸想想，她在顾府待了将近十多年，何曾记得顾清有个带血缘关系的姐姐?

“莫不是市井之人胡说八道?”她问。

顾清注意她的神情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，将流苏的话变了措辞说出来：“她说，早些年间便认识母亲，都是些产生在深宫后院的往事了。”

玉娘闻言脸色一变，深宫后院?握着茶杯的手一晃，直是叫茶水都给晃了出来。

“那女子是谁?叫什么名字?”她连连发问。

如此态度更是让顾清坚定母亲有事瞒着自己，难道流苏讲的都是真的?

“母亲，你认真有事瞒着我?”

玉娘面露迟疑，一言不发。

那时的玉娘，正如顾清的年纪一样，青春正好静致雅丽，也有无数男儿私下寻求她。可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中了那个，如玉的翩翩男子，后来才得知，他是当朝皇上。

彼时国家姓卫而非连，为了心爱的男人，她心甘甘心忍耐后宫凄苦，好在将心比心，皇上怜惜她在后宫中生活不惯，为护她安危，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。

后来，他们有了女儿，取名单字一个清。

她匿身在后宫之中，虽没有崇高的地位和名分，但除此之外，皇上给了宫里有的一切。他们的女儿，待遇如同公主，而她的待遇，等同皇后。

殊不知，宫里还有位正牌皇后，她是朝堂大臣的正统血脉，骨子里流淌着崇高的血液，凤位理应是她的。对玉娘来说，她一个小小百姓，能有皇上的宠爱，已然是祖上大幸。

可皇后眼里容不得沙子，处处与她为难作对，宫里的日子一点儿不好过。

再后来宫变，她被皇上交给当时一个小卒手中，只愿她这一世安好，别血洒宫殿，那个小卒就是顾林。

再后来的后来，大家都知道了。

顾清的指甲嵌进肉里也不曾察觉，她在顾府生生活了十多年，才被告诉自己从不姓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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