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翘首以盼的日子里，除夕终于踏着缓慢的步子来到了眼前，府里府外的，什么红灯笼，新对联都让人眼前一亮。

最让顾清兴奋的就是，玉娘命人给她做的新年衣裳送来了。听说是鲜艳的色彩，她还没来得及看，就被阿浣收进柜子里，还唬她说，新年衣裳要初一才干露面，不然就损坏了新景象。

这算哪门子的风气?她可从来没听过。

穿行而过的丫鬟们个个喜气洋洋，手上真个是明日初一的糕点和糖果，顾清与她们擦肩而过，眼睛看着糖果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。

除夕夜晚，大伙们吵吵嚷嚷放了烟火炮竹，点点光明在夜空中骤然让开，然后瞬间熄灭。顾清坐在走廊上，看着月牙与阿浣玩耍，笑声传四处，全部顾府都热了起来。

之后大家一起吃年夜饭，府里一个人都没落下，前堂里摆了七桌宴席，顾林体恤丫鬟下人们，酒菜都上桌后，特地等她们一同进席才开端动筷。

期间，顾林酒意微醺，笑脸呵呵，摇摇摆晃举起羽觞，朝在座所有人一敬，说了些客套话，然后仰头饮尽。

跟其它府比起来，顾府的待遇不知道要好多少倍，丫鬟们的用度与主子相差无几，顾林也是清贫出身才有今天的光荣，艰巨岁月没有忘记，对府上的下人们自是不拘小节。

顾清那桌，有玉娘，顾林和柳叶，四个人关系本就不是很融洽，此刻吃饭谁也不搭理难免有些为难。

柳叶心里不爽，连眼角都懒得抬一下，促吃几口饭后就带着丫鬟们回了裕园。

她的离往不足为奇，顾林都不曾吱过声。想来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，那日谈及到顾清的身世，导致他大发雷霆，在丫鬟眼前没有给她好脸色看，两人都是暴性格，这样一来，恐怕得冷战许久。

玉娘忧心忡忡，筷子动了动，根本没有食欲。只要一想起柳叶说过的话，她就发慌，别的不怕，就怕顾清到时知道了会吸收不了。

不管怎样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，她没那勇气对顾清明说，只能让她自己慢慢摸索。

顾清什么也不知道，只顾着眼前有满桌子的美味等着她一个个品尝，专心剥着油炸虾，末了还学月牙一样舔舔手指上的油渍。

顾林脸上晦暗不明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，酒虫爬上了他的脑袋，顾清和玉娘的样子容貌交替在他眼里变更。若不是为了玉娘，他又怎会养着别人的女儿?

一顿饭，人人心思各异。

饭后又放了些鞭炮，震耳的炮声响彻夜宵，直到与月牙玩闹到半夜，顾清才疲惫不已爬上床，枕着美梦沉沉睡往。

万家灯火阑珊，大街小巷都被烛火照的热洋洋，仍然还有小孩童吵闹着玩不肯睡觉，挨家挨户的幸福笑声洋溢出窗户，洒向空中。

正月初一，凌晨是在热烈的气氛里醒来的。

顾清难得一次没有赖床，动作麻利的开端自己梳妆，由于，她心心念念的新年衣裳就要露面了，哈哈，真是难掩激动之意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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爆竹声中一岁除，东风送热进屠苏。

商展门前张灯结彩，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，亮透一整夜，树梢上也栓了很多红飘带，上面有心人写着自己的期看，地面上还有很多破碎的鞭炮屑。

固然还是严冷的冬天，依然挡不住新年的喜气。

慕容坐在醉香楼二楼靠窗的地位，本日来此是为了赴人之约。是那个，曾经与他策马天涯的好兄弟，如今却什么也不是了，彼此之间只剩下君臣之礼。

楼梯响起一阵稳絮的脚步声，慕容垂眸，他知道，等候的人来了。

来人真是连城，他本日穿了燕服，与慕容一样，也是纯白。

自古男子穿白衣，刚柔并济，明朗坚硬的轮廓在白色的映衬下带着些温和，却不能让人亲近，无形之中有一丝疏远的意味。

假如说慕容把纯白穿出了一种飘飘乎于天地间，遗世独立的感到，那么连城就是在夜空里于万千星光点亮的漆黑，隐匿无形。

身边没带任何人，赵公公不放心，拐着弯想跟他来都被拒尽了，呵，兄弟之间的相聚，带个娘炮干什么?瞎操心。

他嘴角噙着笑，一抹肆意的笑，径直走向慕容，在他对面盘腿坐下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，一点也没有皇上的架子。

慕容道：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

连城不满问：“怎么，逢年过节的，咱兄弟俩聚聚还不行吗？”

这话慕容不爱听，他微一撇头：“皇上恐怕是忘了，您是君，而我是臣，君臣之间怎么会有兄弟二字?”

兄弟情算什么?跟高高在上的皇位比起来，远不及其千万分之一。

连城倒也不赌气，他跟以前一样，嘴硬，爱逞强。

“咱们来聊点开心的。”他拾起一旁的瓜子悠哉悠哉说道：“想当初，义父还在的时候，你就爱随着他往宫里跑，把宫里的各个美人都看了个遍，我却只能在家里默默当个小伙计，忙这忙那的，真是好不公平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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