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宫内。

已是日上三竿，顾清许久未曾从床上爬起来，只是蒙着脑袋一言不发，锦雀隔着珠帘提了一句：“秀士你还是快快起来吧，奴婢往打洗漱水的时候，看见皇上往咱们这处来了。”

连城他又来了？

从被子里传出一声哭泣，顾清极其不甘心爬起来，一头混乱蓬松的头发，活像个讨饭的小孩。

“秀士快起来梳妆吧，不然皇上看见秀士这番样子容貌，恐怕又得马上调头回往。”锦雀开着玩笑说道，一面又拿出一件浅黄色的衣裳，“秀士穿这件确定好看。”

顾清嘴角一撇，满不在意道：“我还盼看他能调头回往呢，免得在我眼前晃悠，烦得很。”

“你说朕让你感到心烦？”忽然响起一声低喝，紧接着连城黑的发紫的脸涌现在眼前，他明黄的衣角刺得顾清眼睛疼。

昨儿个犯了错，在池子边与慕容私会，已经是触犯龙颜，她可不想再做出什么事给自己找不快。

就着一身混乱样子容貌来到殿前接驾，丝尽不畏惧旁人的异样眼力。顾清的声音琅琅：“臣妾参见皇上。”

见惯了她平时嚣张的样子，忽然一下子这么温柔反而有些不适应。

连城道：“起身吧，早膳用了没？”

顾清头也没抬答复说：“皇上看臣妾这邋遢样子容貌，都还没梳妆呢？用什么早膳啊？”

上一秒才夸了她，下一秒马上又变成跟从前一个样儿。

“既然如此，陪朕用早膳吧。赵公公，让御膳房送早饭来。”连城懒得跟她计较，大步走到梳妆台前，摆摆手道：“过来。”

顾清诧异，回头一看，接着指了指自己，叫她？

“这里就你一个妃子，你还认为朕在叫谁？”他的声音自带着威严。

难得他本日心情大好，上早朝的时候就想着昨晚的情景，倒不是逮住慕容与顾清私会的场面。而是，他终于说出了心声，对顾清表明了心意。

心里轻松很多，要知道，在面对其他妃嫔的时候，他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到。

而面对顾清，也并非始于初见心动，只是在后面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中，才暗自渐生情愫，静静悸动。

于是早朝刚刚结束，就巴不得甩动着两条腿飞奔来凤凰宫。

要说他真的不在意昨晚的事情，那是不可能的。可是他不笨，更懂顾清和慕容的为人，所以，才会选择信任他们。

很多事情都需要眼见为实。

“哦。”顾清慢吞吞扭动着小脚丫子到他眼前，被他重重按在椅子上，眼力正好对准铜镜。

铜镜里的人发丝混乱，样子容貌要多为难有多为难，连城故意哀叹道：“你可真丑！”

顾清顿时坐不住，心里狠狠骂道：你才丑，你全家都丑！可嘴上不能反抗只好乖乖答复说：“皇上你……说的真对。”

丑？丑怎么了？能被人称丑也是一种境界。

连城嘴唇一弯，这丫的怎么不顶撞了？

拿起一旁的木梳，轻飘飘卷起她的长发，三千青丝任意泼洒而下。连城学着以前父亲给母亲盘发的动作，将头发挽结于顶，接着做了个惊鸟欲飞的样子。再左弄弄右弄弄，马马虎虎的发髻就完成了，一旁还有些疏松的发丝零零落落，洒在顾清白净的脖子上。

“你编的什么发？”顾清问，她在镜子里看半天没有看出来什么外形。

锦雀在一边沉沉想道：“秀士，这是惊鹄髻。”

惊鹄髻？

顾清对着镜子白了一眼：“还惊鹄？直接叫飞鸟髻好了。”

头上忽地落下一个棒槌，传来连城警告的声音：“朕第一次编发，安静点。”

第一次？锦雀听在心里，脸上露出看戏般的笑脸，不知道秀士有哪里格外优良的处所？接二连三的让皇上对她动心。

赵公公带领着一行人回来，各个手上都端着玉盘，一碟碟精巧的糕点摆设在桌上。

连城给顾清梳妆好后，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足，还笑着说要让把顾清此刻的样子容貌画下来。

顾清好几次想伸手往碰一下发髻都被连城看见了，硬是叫她收回手来。

“别碰，警惕散了。先吃早膳吧。”

呀呀呀！今儿这皇上可是大不一样啊！顾清私下视察，他头脑不会有病吧？自己跟慕容在大家眼前都那样了，他还挺开心的？

不过话说回来，慕容的相位被罢黜，对顾清而言，或多或少有些愧疚。

她必定要把幕后把持之人找出来，还自己一个清白。

————

“皇上本日，没什么动作？”

顾宁问道，玉手轻插一根发钗在发髻里，感到不喜，又取下换另一只带在头上。

小玉顿顿，如实说道：“皇上上完早朝后就往了凤凰宫，具体做了什么事，奴婢也不明确。”

往了凤凰宫？顾宁脸色有些为难，试发钗的心思也没了，顺手把首饰盒一推，面无表情问道：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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